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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银闪狂乱

5.银闪狂乱

基斯塔克王国是位于格尔木以南的边境小国,不善于侵略与正面作战,但却以固若金汤的防守得名。

虽然仅仅是一个三面环山没有任何特色的小国,但却被强大的格尔木帝国瞄准,或许在常人看来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吧。

但实则却并非如此,正因为三面环绕着严酷雪山的关系,邻国与基斯塔克保持着僵持不下的局势,而且因知道基斯塔克不会主动出兵这一点,雪山这种严酷的地方也未曾有专人把守。

如果格尔木一度攻陷并占领基斯塔克,身为强国的格尔木自然会将野心指向周边各国,再通过艰苦的行军可向附近的暗黑王国——穆尔列特、圣武之国——昌瀛等国发起毫无察觉的突袭就变成了一件易事。

但是以上都只是格尔木战姬——奥利薇娅一人的想法,国王与大臣们都未曾提过用意,所以她本人也是不知所以的接下了这次的任务。

虽说是精良的三千铁骑与以一敌千的战姬,攻打一座小小的边境主城实力绰绰有余。

不过,善于防守战而得名的基斯塔克会做出什么样的战斗准备,这一点也让奥利薇娅有些期待。

“蒂塔,有什么察觉吗?”

奥利维亚坐于马背之上向蒂塔询问警戒状况,此时她正与身后的三千名铁骑一同走在一条较为隐密的山间小径之中。

“啊!嗯!!没有任何异常影响!!”

刚刚双手还紧紧握住红木法杖愣神的蒂塔,一时间乱了分寸匆忙的回答。

“那就好,你在为我之前提道的猜疑而忧心忡忡?全部都写在脸上了。”

奥利薇娅满意的笑道,蒂塔并没有回答奥利薇娅继续以一副愁眉跟在奥利薇娅的身旁。

虽然没有感觉到魔法限制结界的存在,但她却跟着逐渐接近战场而感到心神不宁。

“没关系的,有我会保护你。”

看一脸紧绷的蒂塔,奥利薇娅则是以自信的微笑让她安心下来。

“不行…该保护奥利薇娅大人是我的使命才对!怎么可以反过来……”

蒂塔的语气很低迷,但还是谢绝了奥利薇娅的好意。

“是吗?腿在抖哦,胆小鬼蒂塔。”

“不用你说啦…那…那只是这段时间走的有些多,累到了而已!”

实际上确实是对从未经历过的战争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而已。

见蒂塔依旧有精力回嘴,奥利薇娅无奈的笑了笑将头转向前方。

山间小径的尽头就在不远处的前方,对于目前极差的地理环境而言奥利薇娅并不是没有过担心,只是听从前去打探地形的斥候带回消息说,这里是一条绕向塔夫克斯侧翼的绝佳路径。

对于那名斥候的话,多少可以相信。

自奥利薇娅身为武姬参加第一次战斗开始,那名斥候就一直侍奉在她身边,为她曾带来过无数关键的情报。然而——

山路的尽头马蹄声急促赶来,略显瘦弱的人身穿格尔木帝国特质的战甲。

那人乍看之下正是之前奥利薇娅所派遣出去勘察的斥候。

原来是自己人……——这么说着的蒂塔长长的松了口气。

没有什么比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战场上,得到可靠的情报让人更加安心的事情了,蒂塔甚至天真的将他看为不战而胜的希望一般可贵。

奥利薇娅则是一双锐眼凝视着策马狂奔的瘦弱身影,手中的剑已经从剑鞘之中拔出一半,一道附着寒光的银闪乍看之下如极光一般刺眼。

“奥利维亚大人…?”

蒂塔在一旁惊讶的瞪大双眼,但是奔于马背之上的斥候似乎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奔向奥利薇娅而来。

锵——

银闪从剑鞘中快速拔出,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一扫而过,等众人回过神时,瘦弱的人影已经在马上摔落的同时身首异处。

这名来者只是体态相仿的伪装者,并不是奥利薇娅之前派出的斥候。

保持着原本动作的尸体并不是毫无准备,已经拔出了藏于身后的短剑,但是在行动的前一刻就被奥利薇娅的快剑先一步干掉。

“呀啊啊!!!!”

“全员作战准备!!第一小队,重装步兵保护弓箭手准备射击!第二小队,枪骑兵去侧翼以防山顶敌人突袭!第三小队,跟着我一同杀出重围!!”

伴随着蒂塔的尖叫与奥利薇娅从容不迫高亢的指挥,敌人在山谷间四处开始鼓声大作,他们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原本空无一物的两旁山崖峭壁开始汇集黑压压的人影,人影从身后一直延伸至还看不到尽头的山谷出口!

人数大约有五千…不!

就在此时成群嘈杂的马蹄声在身前与身后的峡谷出入口响起…根本无法预判敌人的数量……但是从气息上感觉,应该已经足有万人以上!

“切……彻底的被包围了吗……?”

奥利薇娅啧舌,但是还没有等到她思考出对策,身后的骑兵队中已经发出了阵阵惨叫声!

士兵们并没有像奥利薇娅说的那样布阵。

正如奥利薇娅预感的一样,此时乱作一团的骑兵队中,已经开始无差别的互相残杀!

事态演变成了最糟糕的状态进行着。

“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真的!!我还不想死……”

面对眼前卷起的阵阵尘土浓烟,蒂塔先一步失去了战意,以为万事皆休的她坐在马背上表情惊恐扭曲,双手紧紧握住红木法杖瑟瑟发抖。

“蒂塔!”

奥利薇娅惊呼,此时在蒂塔的身后不知何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己方步兵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向毫无防备的蒂塔刺去。

奥利维亚见况侧身越下战马,又在半空中用力蹬在马鞍上笔直的冲着枪尖前的蒂塔飞去。

以常人来说应该已经来不及阻止,但名为“快剑”的格尔木武姬却在一瞬间出现在了枪尖之前,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击。

“咳哈——…”

“奥利薇娅…大人……”

蒂塔的视野被猩红的血光与模糊的泪光布满一度模糊。

“我不是说过,我会保护你嘛?胆小鬼蒂塔。”

奥利薇娅的嘴角咳出鲜血转身看向蒂塔,用温柔如春风一般的笑容对着这名自己远远不及的少女。

没等蒂塔在哭泣中做出任何回应,随即转过身的奥利薇娅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冰冷的蓝瞳与微微上扬的嘴角瞪向面前发起突袭的士兵。

“对这样天使一样纯洁的生命,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呀……你们的猎物,应该是我才对吧?……”

冷笑中的奥利薇娅散发出如同怪兽般的杀意,这使得面前的士兵一度因战栗颤抖,松开了手中的长矛惊叫着落荒而逃。

“问我为什么没有终止作战……其实,理由还有一个…你想听吗?蒂塔……”

荒芜一物的山谷小径中吹起一阵冰冷的微风,它把玩着奥利薇娅长及腰肌的金色翘发,背对着蒂塔的她以相对温柔的语气说道的同时,用闲出的手搭在刺进腹中的长枪枪把上紧握。

“我属于这里,无论在此死去,或者凯旋…这里都是我的归宿,这里就如同我最亲切的故乡。”

奥利薇娅不吭一声拔出了刺穿腹部的长枪,鲜血也因伤口的扩大如洪流一般洒出。

奥利维亚昂首挺胸,面对着毫无希望可言的战斗,她依旧自豪的坚强微笑,将长剑横举与手臂平齐,就像一名偏偏起舞的少女,亦或一只如蝴蝶般美丽的森林妖精。

“我不会让你死掉,蒂塔。相对的,你要相信我可以带着你离开这不属于你的地方,给我振作起来!”

“是…是的…奥利…薇娅大人…”

面对着飘散金色长发于空中柔美且坚强的背影,蒂塔恢复了精神,但却早已泣不成声的大哭起来。

带有夕阳光辉的剑刃缓缓走向发生内乱的格尔木军队中。

“一个个的清理起来…太麻烦了。”

奥利薇娅持剑的手笔直将剑刃至于胸前,她露出一丝充满战意的坏笑,手中的银闪似乎也随着主人一同兴奋的闪烁寒光。

“闪乱华尔兹!”

奥利薇娅屈膝蹬地,将剑至于身侧化为一道寒光银闪,以肉眼无法识别的速度向人群中飞了出去!

银闪不停穿梭,拉出一条条不规则的银线,没人能够捕捉到她的动作,背叛的骑士统统被不知何处打来的致命刺击一击毙命。

但是没有持续多久,奥利薇娅在格尔木的叛军中单膝跪地,伤口的撕裂和加深,无疑已经影响到了生命的安危。

叛军将奥利薇娅层层包围,向她高举手中的枪剑挥下,然而——

“没想到你们这么容易就送上前来,省得我去挨个结束你们的生命…这一点还真是感谢了呢…”

面对将自己重重包围的攻势,奥利薇娅从容不迫。

“圆舞曲!”

金发武姬轻盈的跳向上空,躲开了向她袭来的枪剑。同时由高空下落如旋转的芭蕾舞者一样起舞挥剑,矫如脱兔的再次与向她刺来的刀剑擦身而过,手中的银闪化为圆弧,电光石火之间叛军纷纷倒地丧命。

奥利维亚站立于由四处倒开的尸体中央,没有沾染污秽依旧闪亮的剑刃与沾满鲜血的妖娆身姿,犹如绽放与这朵残酷之花中脆弱的花芯。

叛乱告一段落,奥利薇娅的实力确实也做到了以一敌千,但如今格尔木的兵力已经减去半数还多。并且残留的格尔木军面对敌人的凶猛来袭,已经全全丧失了信心,士气一觉不振。武姬奥利薇娅也因刚刚为蒂塔挡下的一击身负重伤,此时已经无法站立于战场之上。

“开什么玩笑……”

银闪的刃尖刺入黄沙土地,吃力支撑着已经无力战斗的身体。奥利薇娅咬紧吱吱作响的牙关不服气的懊恼道。

“我怎么可能输掉第二次……”

她坚毅的表情多了些许病态,仇眉怒目死死瞪向地面由腹中流淌出的热血。

耳边咏唱起不知名的咒语,矮小的绿发少女战战兢兢的走到奥利薇娅背后。

“初阶治疗咒式,春之女神的恩赐!”

声音中随夹杂着恐惧,但也在极力忍耐与克制着啜泣,蒂塔跪坐在奥利维亚身后环抱住她,将集具咒式发出绿色光辉的双手轻轻的遮在奥利薇娅贯穿的腹部伤口上,进行微不足道的治疗。

“奥利薇娅大人…谢谢你……”

蒂塔压抑着即将再次哭泣的心,尽可能平静的在奥利薇娅的耳边说道。

方才的一抹懊恼从紧绷的脸颊上悄然褪去,奥利薇娅感受着蒂塔因忍住哭泣颤抖的身体与温热的体温,欣慰且骄傲的上扬嘴角。

“啊…你欠我的,胆小鬼。”

奥利薇娅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蒂塔的谢意。

“既然你还有梦想,就给我好好的活下去,然后一直一直的赢下去吧。蒂塔,就像你现在克服恐惧的第一次行走一样,终究你会像你说的那样梦想成真。”

奥利薇娅的语气已经变得和此时沉重的躯体一样疲惫,微微闭合的双眼似乎饱尝到幸福的滋味一般。

对她而说,她真的很喜欢并羡慕这个一无是处的天真少女…

由自己告诉她如何坚强走向梦想的身边,就像记忆中懵懂的自己,曾经一步步在自由中奔向“梦”这个遥不可及的东西一样。

「这样算的上是我的梦想吗?或许也不错。」

奥利薇娅冷笑一声后,拉开了蒂塔的手掌,使初阶治疗停了下来。

“要记得变得更强更强…像怪物一样强,在整个人生中都一直要赢下去。我已经不能再保护你了,打开传送法阵,你自己离开这不属于你的地方吧…”

奥利薇娅逞强站起身,拔出刺进地面的银闪。飞沙走石之间,敌人的大军已经近在与自己五百米不到的地方坐阵。

身前与身后整齐的骑兵将已是败将的奥利薇娅团团包围,前排的骑兵将长枪平举腰际,等待命令下达就会向已经是一盘散沙的格尔木军奔来。

“为什么…为什么奥利薇娅大人宁可死!!都不愿认输呢!!你真是个笨蛋!!…”

蒂塔终于难忍哭泣,大声质问并说教奥利薇娅。

“因为,认输丢掉的东西,远远超过了生命的重量…如果这样,认谁衡量结果都是一样…”

奥利薇娅说出的话语夹杂着一丝冰冷,任谁听到都会变得哑口无言,但是蒂塔却没有放弃,她不顾一切大吼并用尽全力在身旁开启了初级传送法阵。

“即使这样!!我也不同意!!”

蒂塔的固执并没有使蹒跚走向敌军大阵的奥利薇娅动摇,奥利薇娅没有再回答蒂塔,在凄凉的夕阳之下平举手中的银闪,面对面前与身后数以万计的敌军大阵,她没有过动摇,准备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骗人的吧…这是怎么做到的……”

蒂塔快步追赶奥利维亚的脚步停顿了下来,瞪大双眼惊恐凝视天边的异变。

天边的异响如碾碎山石一般传来战场,红色的巨大透明魔力护罩从远方大地席卷而来。

那正是魔法限制结界,但是那种样吞天食地的夸张范围远超直径三公里,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掌握的范围…那结界似乎是在感受到蒂塔展开初阶传送法阵的瞬间展开的…并没有像众人所熟知的那样,消耗过长的咏唱时间。

这无疑是将奥利薇娅至于死地的最后一击,奥利维亚的伤口依然流淌着惊人的出血量,步伐变得左摇右晃的她奄奄一息。

蒂塔快步跑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无论意志有多么逞强,奥利薇娅还是面色惨白的一下瘫软坐在黄沙战场之上。

“对不起了,奥利薇娅大人…蒂塔不接受你的命令,并且不允许你去死。”

此时从敌军的大阵之中,黑压压的一片箭雨升空,带着划破天空的骇人惊叫向两人所在的格尔木军射来。

蒂塔做好了觉悟一般不再畏惧,快速完成了咏唱的她赶在了魔法限制结界前面再次展开了传送法阵。

“蒂塔如果在这里丢下了大人,这在蒂塔的人生中也算是一场不小的败北…因为奥利薇娅大人是蒂塔最重视并想守护的挚友!”

多管闲事……——奥利薇娅勉强撑起嘴角,她做梦都没想到刚刚上任的副官竟然让她感到如此的自豪,一丝感动的热泪从眼角滑落。

“初阶传送!!”

飞矢落下,两人变成一道闪光消失在了铺天箭雨之中。

这一击使失去战意的士兵们完全被剿灭,也宣告了格尔木军的彻底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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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雪山脚下的基斯塔克王城。

空荡荡的圣殿之中,除了四处燃烧的火盆外并无光亮。

尽头豪华木床旁架起的纱帘后,一名瘦弱的少女靠在床头昏昏入睡,一阵冰冷的风透过墙壁的间隙吹进了圣殿,火盆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随之抽动。

少女的淡蓝色短发被微微撩起的同时,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坏笑。

“竟然让你跑走了呢,光之银闪·奥利薇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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